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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不同的世界里有另一个你。"
影片《半世界》以三个生活轨迹相似但不同的中年男性为表现主体,通过其所面对的不同的生活问题展开论述,并于影片中加之对亲情、友情、爱情的多重理解,试图以一种更为自然与柔和的方式刻画出中年男性所面对的生活焦虑这样一个现实而严肃的社会问题。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文化与家庭伦理中通常将男性指认为一个家庭的符号,男性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社会话语体系的主导者,也于另一方面承担着更为重要的家庭与社会责任,尤其是一部分中年男性,在难以回避的生存现状之下,还需承受家庭带来的生活压力,在理想与现实差距的重压之下,中年男性群体所衍生出的中年危机也使得中年男性成为亟需社会关怀的群体之一。
男主人公高村汯是一个继承父业在深山里烧制木炭的中年男性,20岁那年因为与父亲赌气接下碳窑的事业,家中的事物与儿子的教育全部交由妻子初乃打理,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木炭的市场逐渐萧条,高村一家陷入了经济危机,而此时处于叛逆期的儿子也遭遇了校园欺凌。
儿时玩伴自卫官瑛介此时突然退役回到家乡,三个苦闷而颓废的中年男性相约酒吧,彼此倾诉。与高村汯一样,瑛介回来后沉默寡言,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拒绝与他人交流,光彦虽已中年但仍未结婚与年迈的父亲一起生活,且无正当工作。在海风的吹拂与酒精的催化下,三个男性倾吐内心苦闷,重温昔日友情,短暂而真实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轻松,高村汯逐渐向好友吐露家庭的重担和与妻子儿子因沟通匮乏所带来的隔阂,瑛介也尝试与别人交流并主动提出帮助高村汯烧制木炭。
本以为三个中年男人的家庭与生活就会在彼此的依偎中逐渐好转,但显然这样并不能彰显导演对影片题材本身的把握,也会使得影片流入肤浅的俗套。高村汯在妻子与瑛介的提示下发现了儿子被欺凌的事实,心痛之于,高村汯更多的是满满的自责与愧疚,39岁的自己非但未能给予他们富足无忧的生活,甚至都无法与孩子进行正常的交流,更何谈参与他的成长?
与此同时,多家长期合作的店铺也取消了木炭的购买量,经济与亲情的双向压力使得高村汯变得更加沉默,烧炭的间隙他时长会陷入沉思,并产生幻象,在那个假想出的世界里,有鸟叫有歌声,还有阳光穿过树叶照亮整个森林……这样的幻象多次出现于影片情节转折之处,直到最后一次高村汯死于心梗,凌乱的便当洒落一地,扭曲的高村汯从本能的挣扎逐渐归于平静,那个存在于他想象中的画面再次出现。
于观众来看幻想的世界或许只是影片的一部分,而对于高村汯来说,这是区别于真实世界的另一空间,是属于他内心理想世界的影像化呈现,在这个假想出的世界里有他久别的作为男性的尊严与属于生活的宁静。现实与幻想的世界各占一半,在这场本能与意识的拉锯之中,高村汯反倒成为问题症结的所在,所以“死”对于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是去往另一半世界的最好方式。
除了高村汯,影片中的另一位男性瑛介也时常困于理想与现实的博弈中,自卫队退役后的瑛介带有一种本能的警戒与攻击性,这一点展现在对高村汯儿子小明的谈话片段之中,“有人欺负你就应该打回去!”瑛介几次重复着这段话,这样的台词,在符合人物角色定位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中年男性释放压力的有效途径,也许简单粗暴的武力是他们唤起社会关注最为有效的手段也是为无奈的选择。
为光彦打架成为瑛介情绪决堤的导火索,对方的两个耳光使得瑛介由防御转为攻击,强烈的肢体碰撞下,累积在内心已久的压力与情绪瞬间爆发,瑛介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折断了对方的四肢,并再此陷入到对现实的逃避之中,独自一人去了偏远的渔村。瑛介虽未产生与高村汯一般的幻想,但渔村这一空间符号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一种“异想”空间的存在,并起到与幻想相类似的精神麻痹作用。渔村成为瑛介逃离现实的空间存在,“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无需应对各种身份与道德的束缚。
与高村汯相比,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当成对生活的逃避,但在一定程度上,这无疑也是中年男性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与艰难处境。影片中的主要角色大部分都为男性,主要社会工作者也以男性居多,男性成为社会主要劳动力的同时也成为掌管权利的群体,这在呼应日本男权社会文化的同时,也将男性这样一个传统认知中的强势群体以一种较为罕见的荧幕形象呈现出来。
建构出更为多元与立体的男性形象,并试图将当下大众对女性群体的关注转移至中年男性群体的关注之上,对中年男性所衍生出的中年危机现象作以剖析,以绵薄之力呼吁社会话语给予此类“新底层群体”更多的理解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