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初来北上广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吗？

下面是一个95后年轻人的回忆。

北京

影像资料里的首都，自然没有什么好陌生的。2001年申奥成功的那一刻，电视机里的北京是一片欢呼雀跃的景象。虽然年仅5岁的我并不知道这件盛事意味着什么，看到父母通红的面庞也跟着傻乐一会儿。那里面的长安街，是一片沸腾的红色，车水马龙的光流，人潮涌动的喧闹，后来被我带进了梦里。

很快，7岁那年我第一次来到了北京。长安街不如电视里的红火，却比想象之中宽敞。用肉眼所见的北京建筑都庞大无比，在脑海中几近模糊，反倒是一些零碎的细节被我记得很清楚，比如毛泽东纪念馆前导游塞给我们干瘪的面巾纸，故宫里的香妃帽和长城上对金发碧眼的美女说的一句非常生疏的“may i take a photo with you？”

后来我不断计算着自己家与北京的距离，对外（邻居家小伙伴）统一话术是，北京啊，就是出了家门往右拐，到了客运站，再坐大飞机，就是北京了。直到2010年，高考倒计时365天前夕，我第二次来到北京，和我妈打出租车直奔海淀区学院路。这场旨在“游览大学，树立梦想”的参观并没有让我激动得热血沸腾，反倒是在王府井缤纷的霓虹灯下，我坚定了我想来北京读书的意愿。

当然，我最终没有赴约。六年后，我找了一个机会再次回到这里，和bk提着行李，从北京南站晃晃悠悠地坐地铁挪移到角门东站。那是北京三环的一个角落，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样子，沙尘漫天、植物野蛮、缺乏规划或者正在规划，最初我感到很沮丧。路上的人总是在匆忙赶路，却又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总是孤零零的。我脑子里立刻冒出“北漂”和“归属感”类似的词汇，和皮裤汪《北京北京》的前奏。很奇怪，北京的冷空气让我感到绝望，我却一直想探索人们留在这里的意义，想知道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磁场力让做客的我一再被召唤。那天夜里温度极低，我们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吃店，一碗小馄饨端上来，热气不断往天上钻，充盈了整个头顶。

上海

我去过许多城市，伦敦、巴黎、东京......但最精致的，还是上海。在上海生活的第四年，闭着眼睛就能从静安寺徒步走到外滩，再坐轮渡跨越黄浦江到浦东。

现代城市的钢筋水泥和镜面玻璃充满时代未知，当你走在陆家嘴金融中心，会有幻想自己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贡献贸易增值的金领体验。夜晚华灯初上，淮海路的金色路灯延伸至视线尽头，街道纤尘不染，每棵树像金色火焰般燃烧照亮两岸奢侈品的巨大logo，远处传来外滩悠远的钟声和跑车发动机的轰鸣，下一秒可以踏着高跟情迷上海。外表的浮华只是源于想象，我更喜欢跟他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四行仓库的几颗子弹，苏州河惹起的烟波，石库门的山花楣饰，老街坊、小弄堂，听着杰伦的《上海一九四三》回忆旧时光。

上海的精致在于，不论你以什么目的出门，总会被她的一片草木或是一个角落吸引。唯一入选全球最优雅城市top100的大陆城市，一个世界级地标拔地而起、商圈层出不穷的城市，一个每条街都充满cheese的城市，在你每一次的出现时，都给你带来新意外和新惊喜。是的，当你很久不出门，街道加宽了，高楼完工了，连学校旁边的五角场都熠熠生辉，你会发现，城市的进步根本不会等待那些止步不前的人。

上海的精致在于，不论你以什么速度追赶，她终究是那个遥不可及的上海。不少上海本地人会吐槽被挖空的地底是铺满整个上海的二十多条地铁线路，不少外地人会吐槽吴侬软语的上海姑娘怎么变成了戾气十足的上海式吵架，还有咬碎牙往肚子咽的全国最高物价和最严苛的落户政策，上海的精致，终究与大多数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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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

所有一线城市中，我最熟悉最亲切的，就是羊城广州。从小吃五羊牌冰激凌长大的我，每逢过节就能看到一辆辆粤a的车朝自己山清水秀的家乡涌来。所以家里人一直保持着“错峰思维”，你广州城都空了，此时去广州旅游必定成本最小化、收益最大化。所以每次到广州都感慨颇深，上下九步行街、沙面、番禺野生动物园全是自己成长的影子。

很小的时候，家里的远房亲戚就流行“广州打工热”，包括第三产业辐射下的东莞、佛山、珠海等地。在我看来，广州不是一个坐立难安的类似于别人家的地方，她的温度总是如同她的天气一般热情爽朗。地铁站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有着不同口音甚至不同肤色，当你听到广播里独特的普通话、粤语、英语轮播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一个笑容甜美带着酒窝的广州姑娘对你说“唔该唔该某问题（多谢多谢没问题）”。外来人口使这座城市显得拥挤，即使这样，她也会为风尘仆仆赶来的、远方家人期盼着的人，一个渴望美好生活的机会。

如今，互联网和高铁改变了城市格局和人们的生活方式，香港一旦高铁修通，四十分钟连接两地。而以广州、深圳、香港为核心的粤港澳大湾区将有可能取代旧金山湾区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人口流动将超乎想象的密集。在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里，广东菜够鲜，火锅自然也够辣。如果你有幸体会过广州火车站抢票的艰难和黄牛的猖獗，并与他们殊死搏斗过，恭喜你，广州教给你的第一场测试，你已经顺利通过了。

最近一直很流行“逃离北上广”的概念，在《脱口秀大会》上有一个很好笑的段子说，我国一线城市有四个，提倡逃离北上广会不会是深圳市人才引进的策略。深圳作为全国互联网环境相对浓厚的城市，房价也让人望而生畏；离香港最近，总面积只有北京的五分之一，房屋也越来越密集如蚁居。其实“北上广”不单指这三座城，更多地代表了一个人生的跳板，一片更开阔的天地，一抹心头的“白月光”。

北上广爱来不来，完全是个人的选择。

该不该离开，来过的人心里自有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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